目 录
自从孩子往生后,我萌发了一个念头,想把孩子短短十五年的娑婆之苦和喜遇佛法的人生转折,及快乐念佛幸福往生的过程记录下来。
在这两年间,我每天沉浸在六字佛号声中,追忆着和孩子相伴的苦乐日子,用感慨万分的心情捕捉着孩子走过的人生足迹,将一点一滴的思慕凝聚在小小的笔端上。只为,感恩阿弥陀佛的慈悲救度不可思议;只为,牢记罪恶凡夫唯有依靠弥陀愿力才能永脱六道;只为,缅怀孩子五年念佛之路终获吉祥佛果;只为,真诚分享一个绝症孩子往生净土的喜悦之感。
与其说,我和孩子的相遇是今生的缘分,倒不如说能拥有一个孝顺的孩子是我今生的福气。
常常独自思忖:孩子降生于娑婆,遭受了种种磨难,目的只有一个——闻佛法,信佛法,靠佛法,弘佛法,行佛法,度父母。
我衷心地感谢佛孩子近十五年的陪伴,感谢佛孩子为我送来的喜悦,感谢佛孩子为我呈现的榜样。
人生匆匆,受苦无数,极乐广袤,幸福无限。
安坐佛愿之大船,安心佛号之超胜,安享佛力之救度,乃是我今生永不改变的选择……
南无阿弥陀佛!
佛依(向荣)
2015年12月
童年,本应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宛如一幅美丽的图画,铭刻在每个生命的记忆中,温馨又甜蜜。然而,葫芦娃的童年却与众不同。用灰色来形容他的童年,最恰当不过。
葫芦娃,我唯一的孩子,大名李豪斌,生于1998年11月20日。
两岁半时,葫芦娃准备进幼儿园,却被查出肝功能异常。当其他孩子在游乐园尽情玩耍的时候,被诊断为肝病(事后发现是误诊)的葫芦娃,每天只能含着泪吞咽一堆堆苦药。
四岁那年,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先是走路不稳,无法跑跳,摔过上百次跤,不是鼻青眼肿,就是头破血流。渐渐地,全身肌肉无力,蹲起困难,上下楼梯要扶栏杆,跌倒后不能起来……
幼儿园的大门始终向葫芦娃紧闭着。
转眼间,葫芦娃到了上学的年龄,却没有附近的学校愿意接收这个孩子。
每当看到别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去上学,葫芦娃总是羡慕地说:“妈妈,我要上学。”
“妈妈,我什么时候上学?”我心中酸楚万分,却还要假装轻松地安慰他:“乖乖(乳名),咱们明年再上吧。”
对城里的孩子来讲,入园入学几乎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事情,可在葫芦娃的身上,这一切都变成了一种奢望,一种乞求。无奈之下,我很早便充当起家庭老师的角色,为他编排课程,教授语文、数学、英语、常识、音乐等基础课。
葫芦娃学得非常专心,加上反应快,记忆好,在五岁半的时候便学完了小学二年级的课程。此外,借助新华字典,葫芦娃能自学并背诵50多首古诗。有时,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他还要捧一本书,用如饥似渴来形容一点儿不夸张。
为了查清葫芦娃的病因,我和爱人背着葫芦娃一直奔走于深圳各大医院。孩子羸弱的身体和幼小的心灵遭受了各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2004年6月,一位颇有见识的医生通过肌电图显示,又根据平时种种症状,确诊葫芦娃得的是恶性型(DMD型)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医生直言:“孩子会在九到十二岁之间瘫痪,最多活到十七八岁。这病是世界级绝症,无法治愈……”
这道晴天霹雳让我们夫妻二人难以接受。一个刚刚开始的幼小生命,就这样被宣判了死刑,这是何等的残酷呀!
2004年9月,几番周折,葫芦娃终于走进了校园。这是深圳市最好的一所学校,在这个大家庭里,老师像父母一样爱护他,同学像兄弟姐妹一样关心他,并没有因他走路蹒跚(肌肉病变造成的腿脚无力)而受到歧视,这让葫芦娃倍感温暖。
葫芦娃开朗聪明,好学上进,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是学校的“学习标兵”“学习之星”,并获得了很多奖状。看到葫芦娃的开心和进步,我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孩子在渐渐成长,越来越懂事;忧的是孩子并不了解疯狂的病魔在分分秒秒摧残着他。
为了让葫芦娃早一天了解自己的病情,早一天接受现实,我找机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好孩子,人,有生,也有死。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早晚问题。妈妈也会有那么一天的,没有什么可怕的……”就这样,一个六岁半的孩子,从自己的妈妈那里知道了一种病,一种自己讲不清名字的绝症,一种会让他拥有不一样的人生的绝症,知道了自己的生命会一天天萎缩,也似懂非懂地知道死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会在不远的将来带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不知是我的“预防针策略”起了作用,还是孩子有超出成人预期的智慧和勇气,哪怕后来瘫痪在床,葫芦娃始终笑容灿烂,心情平静,没有表现出一丝惊慌和恐惧。
“争取,不一定成功;但如果放弃,就注定失败。”没有哪个父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为孩子去争取、去努力。
每个暑假,我和爱人背着葫芦娃走南闯北,苦苦寻求那一丝生的希望。我们全家跑遍了北京、深圳、珠海、石家庄……求医问药,觅专家找教授。
每个周末,当其他孩子在玩耍时,葫芦娃却在家中艰难地做着各种枯燥的锻炼——举矿泉水瓶、强迫性站立、负重行走、骑健身车、用十几块砖头压腿……另外,我和爱人还要轮流给他按摩、做理疗和其他被动性锻炼。
每有空暇,我就跑书城,只要有书的地方都不放过,总梦想着有一天,在那一本本厚厚的医学书里找到希望。
但是,一切挣扎与抗争都是徒劳。钱花了不少,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汗洒了不少,泪流了不少,而葫芦娃的病依旧像那个恐怖的名字——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一样,时时刻刻进行着,恶化着,一步一步拖着我们走向绝望。
三年级的时候,葫芦娃的身体愈来愈弱,连几米远的卫生间都走不到。有一天,他无奈地说:“妈妈,我真的走不动了。”一句话,万箭穿心。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难为孩子了。我为葫芦娃办理了休学。从此,美好欢乐的校园生活成为了葫芦娃心中永远的回忆……
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缓缓倒下,做父母的心如刀割,决定再跟命运搏一把。2008年7月,我们带着葫芦娃从深圳赶赴沈阳某军医院,做骨髓培植干细胞移植术。
这是怎样的手术啊?用比普通针粗上几倍、长上几倍的针,扎入腰椎两侧,将骨髓抽出,培育一个星期后,再一针一针地从胳膊、腿上打回身体里。作为孩子的亲生母亲,看着瘦瘦小小、毫无力量、一丝不挂的他被推入手术室,再带着千针百孔、斑斑血迹被推出来,胳膊、腿、臀部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我简直痛不欲生……
孩子,忍受过这一切,或许就能好起来的!
然而,没有奇迹。医院治疗此病的技术正处于开发、探索、实验阶段,从结果来看,成功几乎谈不上,甚至连减缓病情发展都做不到。葫芦娃的病情继续加重。脊柱开始变形,出现S状。后来,我们才知道,美国某名牌大学的科研人员对此病研究了十几年,至今仍没找到治愈的妙方。
我的心彻底碎了,在绝望中不住地叹息:世界之大,怎么就没有拯救孩子的灵丹妙药呢?!与其看着孩子一步步走向死亡,那还不如我现在就陪着他离开这个痛苦的人世间。
自杀,多么潇洒的解脱!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我背着葫芦娃来到高高的楼顶,纵身一跳,便将所有的痛苦抛到了九霄云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愚蠢的念头最终被理智战胜。我还是选择了煎熬:再苦再累,只要孩子还有一口气,就要活下去。只要活一天,就要让孩子快乐一天!
2008年7月27日,葫芦娃从沈阳某军医院出院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毫不犹豫地带着葫芦娃回到了山东老家——长岛。回老家就是为了满足葫芦娃想看大海、想看雪花的愿望。
站在海边,海天一色。迎着咸咸的海风,望着自由飞翔的海鸥,听着海浪的拍岸声……所有这一切,令葫芦娃耳目一新,兴奋不已。与深圳相比,这里没有大城市里的喧闹和拥挤,多了一份清新和宁静。葫芦娃陶醉地说:“长岛,真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啊!”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是缘分的注定,来长岛的第三天,两位跟葫芦娃非亲非故的老人来看望他。老爷爷姓赵,法名佛缘;老奶奶姓施,法名佛护。他们信佛多年,是净土法门的念佛人。
两位老人带来了佛卡和两本佛书——《走近佛教》和《念佛感应录》,还一字一句地教葫芦娃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他们给葫芦娃讲解佛法,告诉他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会救他脱离苦海……
这一天,不满10岁的葫芦娃和我们夫妻俩第一次听闻了佛法,第一次了解了佛教,第一次称念了六字名号,第一次认识了阿弥陀佛。
孩子的爸爸住了二十天后,回深圳上班了。我们母子俩则留在了长岛。
接下来的日子里,葫芦娃每天除了锻炼身体、学习文化课、写日记外,就是主动捧起爷爷奶奶送他的净土宗的书。说来神奇,对于念佛,葫芦娃接受得很自然,还满心欢喜。念佛,是他一天中最静心、最用心、最舒心、最开心的一件事,甚至睡觉说梦话都是六字名号。
赵爷爷和施奶奶常常来看望葫芦娃,与他探讨净土法门的妙谛。葫芦娃呢,又是个爱提问的孩子,如果遇到不明白的,就会向赵爷爷请教,赵爷爷也总会耐心地给他讲解……
慢慢地,我们了解到了娑婆世界生死无常、人命就在呼吸间的真理,了解到了罪恶凡夫业报因果的悲哀与痛苦,了解到了六道轮回之苦和生死解脱的唯一出路……
慢慢地,我们懂得了净土法门是阿弥陀佛无条件救度众生的法门,懂得了只要老实称念六字万德洪名,无论行住坐卧,阿弥陀佛的威神光明都会常住其顶,毫无障碍地安慰、保护、救度一切念佛众生,懂得了念佛是八万四千法门中最为容易、功德最殊胜的易行道,一声佛号能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能令众生摆脱六道轮回,离开极苦的娑婆世界,往生到没有黑暗、没有污秽、没有忧苦、没有生死的西方极乐世界,与佛同在,弘法度众生……
在茫茫苦海中漂泊的我们终于遇到了救星,寻到了依靠,看到了一条金光灿烂的大道。
小小的葫芦娃,我的孩子,你的人生就此转向了光明和欢喜。你满怀喜悦地扑进了阿弥陀佛的怀抱,在阿弥陀佛的慈悲呵护下,你不再无助,不再惧怕病魔的吞噬,更加勤奋地念佛,坚信慈父一定能把你救出苦海,带回极乐净土。
认识了阿弥陀佛,靠近了阿弥陀佛,接受了阿弥陀佛,葫芦娃的生活因念佛而欢乐每一天。
葫芦娃喜欢上了念佛,还深有感触——
有时,他会自言自语道:“要是早点认识佛教,早点走进净土法门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告诉那些和我患同样病的小朋友,让他们也来称念六字名号,该有多好啊!”
有时,他会对我说:“妈妈,你也要使劲念佛,将来去西方极乐世界,你就不会这么辛苦、这么劳累了。”
有时,他给远在深圳的爸爸打电话,总要再三叮嘱:“爸爸,你要天天念佛,佛会加持你的,佛会保佑你的。”
长岛的家中条件有限,没有单独的房间,没有佛堂,我就在葫芦娃卧室西面组合柜的上部中间贴上了佛卡,请了一个小香炉和莲花灯。这样,小小的卧室里顿时多了一份庄严,充满了喜乐。
每天早上醒来,葫芦娃叫我把他抱到床边坐着,面对佛卡,合掌拜三下,然后念一会儿佛。每晚睡前,再做一遍。用葫芦娃的话来讲,这是跟阿弥陀佛“打招呼”。就像上学,早上到学校,见到老师问声好;下午放学,再跟老师说声“再见”一样。每到初一、十五,葫芦娃一定会坐在床边,面对佛卡,在莲花灯的彩光中,上一炷香,拜三下,再交给我插入香炉,随后我们一起念一炷香的佛号。
就这样,我们在佛号中开始每一天、度过每一天、结束每一天。
转眼到了春节。2009年元月25日(大年三十)上午,赵爷爷和施奶奶邀请我们去家里做客。葫芦娃非常高兴,因为这是葫芦娃在长岛过的第一个年,第一次与赵爷爷施奶奶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吃团年饭,第一次目睹了爷爷奶奶家庄严的小佛堂,第一次看光碟,“见到”了净宗法师,并聆听了《善导大师的净土思想》……
长岛的年三十,让葫芦娃感受到北国之冬浓浓的年味,念佛之人暖暖的温情和弥陀慈父深深的爱。
这一天,葫芦娃在日记中写道:
今天是除夕,我起得很早,因为今天是春节的前一天,妈妈要贴窗花、贴对联,还要贴“福”字,而且我还要去爷爷奶奶家过年。
吃完饭后,妈妈就忙着贴对联和“福”字。而我呢?就在旁边看妈妈贴。妈妈贴完后就九点多了,马上就要去爷爷奶奶家了,我和妈妈赶忙换上新衣服准备出发。刚换好衣服,阿姨和叔叔(注:爷爷奶奶的儿子和媳妇)就来了。随后,我、妈妈、阿姨和叔叔兴高采烈地走去爷爷奶奶家的路上。
等到了爷爷奶奶家里时,看见苗苗哥和他爸爸(爷爷奶奶的外孙和女婿),还有大姑(爷爷奶奶的女儿)都在里面。我给他们每人都说了一句“新年好”,而且还给爷爷奶奶拜了年。之后,我就到卧室的炕上坐着看电视。过了一会儿,爷爷拿着一个光盘,放进电视旁边的DVD里,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净宗法师的模样。爷爷说,这光盘是净宗法师讲法的光盘。我想,我要认真地听净宗法师讲法,因为我们家虽有电视,但没有DVD,所以,我要认真地听……
就这样,我一直听到了中午,该吃午饭了,我就依依不舍地去了客厅。正在这时,爷爷奶奶和阿姨也早把午饭做好了。我和大家围坐在一块开始吃饭喽!
葫芦娃的真心,佛到底能否感知呢?我和葫芦娃都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2008年12月25日上午10点钟,我正收拾洗浴品,准备去街上的浴池洗澡。突然间,从炕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送福了,送福了。”我吓了一跳,赶紧出来,看到一个50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过年贴的字画。我挺纳闷的,这人进家怎么没听到一点声响?而且哪有这么早卖过年字画的?还是到家里卖?
头一回遇到这“怪”事,我又不好意思拒绝,既然人家“送福”上门,就“接”了吧。于是痛痛快快地买了不少,“送福”的人高高兴兴地走了。我还是觉得奇怪,就问葫芦娃:“你刚才听到大门和防盗门响吗?”葫芦娃说:“没有呀,一点响声都没听到。”
我在心里嘀咕:“奇怪,平常有人来,葫芦娃的卧室紧挨院子,都会听到院大门移动时的响声,防盗门被拉开时,也会有响声。今天咋了?有人进到炕屋了都不知道……”一看时间不早了,我也没再多想,匆匆出了门。
一个多小时后,我洗澡回来,却在开门的瞬间被一股浓烟呛到了。炕屋、客厅、厨房都弥漫着浓烟,什么都看不清。我赶紧打开门窗,再冲进厨房:通炕的炉子旁边装满煤块的大塑料盆已被燃烬,残余的几个小煤块还在冒着烟。我将暗火泼灭,随即看到紧挨厨房的木柜侧板被烧了三分之一,停住了。我的目光顺着装满易燃品的木柜看去:木柜紧挨门框,门框挨着木桌,桌子连着炕屋门框,炕屋门框又挨着葫芦娃卧室的门框,那里铺的是木地板……我惊惶地推开葫芦娃卧室的门,只见卧室一点烟雾都没有,葫芦娃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一向敏感的他竟丝毫没有觉察。悬到嗓子眼儿的心顿时落地了。
等静下心来,我越想越疑惑:这一路尽是薄木板、纸板、塑料这些一点就着的东西,气候又干燥,为何火烧到木柜侧板三分之一就自己灭了呢?葫芦娃的房门留有缝隙,跟厨房相通,为何没有一点烟雾进入卧室呢?
对于我的疑惑,葫芦娃认真地说:“妈妈,一定是佛知道我们家要出火灾,就化身了那个‘祝福’人到我们家,救了我们。我们是念佛人,一定是佛在保护我们呢。”听了孩子的话,我赞同地说:“对,从‘祝福’到‘火灾’,两件事情都有些‘怪’,不可思议,都是阿弥陀佛的慈悲加持啊……”
还有一次是在2009年4月的一天,我从街上买回一只刚孵出不久、身上带有漂亮色彩的鸡宝宝。
在深圳的那几年,葫芦娃都没有什么机会近距离接触小动物。所以,他一见到毛绒绒的鸡宝宝冲自己“唧唧”地叫唤,甭提有多高兴了。一会儿叫我喂点小米,一会儿叫我喂点水,一会儿又叫我喂点菜叶子……一个星期后,鸡宝宝渐渐地长出了小翅膀。
可是,没多久,鸡宝宝就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可爱变得无精打采,最终倒下了。后来才得知,为了赚钱,商贩会用激光给小鸡染色,带来的损伤导致小生命根本活不长。
葫芦娃很伤心,叫我把他抱到床边坐着,再将鸡宝宝摆放在床头边的小圆桌上。他为鸡宝宝作了开示,然后独自一人念起佛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足足念了一个小时。
我看到葫芦娃坐了那么久,挺心疼的。因为他力量有限,坐的时间长了,脊椎会越来越歪。但是,我又不忍心去打扰。孩子能为自己喜欢的鸡宝宝念佛,我这当妈妈的只有感动和法喜。
助念结束后,葫芦娃对我说:“妈妈,你找一个小纸盒,把鸡宝宝放进去,送到山上埋了吧。”盒子拿来了,可当我伸手去拿鸡宝宝的时候,冷不防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柔柔的、软软的,只觉得手里拿的不是鸡宝宝,而是一团棉花,我甚至怀疑鸡宝宝还活着。
葫芦娃见状,高兴地叫道:“妈妈,鸡宝宝往生了!它去极乐世界了!”我小时候见过长辈养的小鸡,死后都是硬硬的、直挺挺的,好似木棍般。而眼前这个鸡宝宝,死了一个多小时,还全身柔软如棉。
当天夜晚,葫芦娃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菩萨。10岁的葫芦娃在他的日记里写道——
梦:[我梦见一位菩萨坐着莲花,在土黄色的墙上。]
附注:这梦是我为一只小鸡助念往生的当天晚上梦的。
我想,这只小鸡肯定往生做菩萨了。
经历了“火灾”和“小鸡”事件后,葫芦娃深深地体会到了“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的光明威慑不可思议,念佛更加精进了。
与爸爸通电话,第一句话是“南无阿弥陀佛”;挂断电话前,最后一句也是“南无阿弥陀佛”。
我出门,他说“南无阿弥陀佛”;我回来了,他又说“南无阿弥陀佛”。
赵爷爷和施奶奶来看他,他也用“南无阿弥陀佛”代替问好和再见。
吃饭前,他要合掌念几声“南无阿弥陀佛”。
手捧净土宗书时,他要先说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再将书打开阅读。
锻炼臂力时,双手各握一个小矿泉水瓶子,“南无阿弥陀佛”,上下摇动一次。
躺在床上做翻身操时,“南无阿弥陀佛”,向左侧翻身;“南无阿弥陀佛”,再向右侧翻身。
我抱他、背他时,母子俩会一起“南无阿弥陀佛”。
我不小心摔倒或者碰着时,他都会大声念“南无阿弥陀佛”。
……
总之,几乎所有口头上的问候统统变成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就连每一个动作,每一件小事,葫芦娃都会不由自主地称念。
葫芦娃快乐地念着佛,把六字名号融入了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当成了实实在在的“口头语”。在他的影响下,我和葫芦娃的爸爸也都养成了“南无阿弥陀佛”这个“口头语”。
2009年的清明节,葫芦娃非常用心地给几年前过世的外公写了一封信。
起因是我的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过世的父亲住在一间灰蒙蒙、空荡荡、四面土墙的小屋子里。屋里唯一的大圆桌上,有一个大碗,碗里空空的,碗上面放着一双筷子。孩子的外公坐在圆桌边,穿了一件旧灰布衣服,双手放在膝盖上,面色苍白,两眼木讷,一副无助可怜的样子……
葫芦娃对这个梦做了分析,他说:“妈妈,外公肯定在受苦,碗里空着,连吃的都没有,太可怜了。外公托梦是来求助咱们的,那咱们告诉外公念佛,念佛就不会再受苦了,佛能救外公的。”于是,葫芦娃给外公写了一封“开导信”。
清明节的早上(2009年4月4日),我把葫芦娃推到小院子里,按风俗习惯送了些祭品,又做了开示,然后,葫芦娃就把写的信“寄”了出去。回到屋里,我们一起念了一炷香的佛号,回向给外公。
葫芦娃在日记中记录这天的经历:
2009.4.4 晴
今天是清明节。
昨天晚上,我和妈妈分别给已去世的外公写了一封信。今天早上一起床,我和妈妈将信和钱“寄”给了外公,并给外公“敬”了两杯酒。然后又告诉外公称念六字名号,让阿弥陀佛接引他去西方极乐世界。
之后,我和妈妈在外公的灵牌(注:写有名字的木板)前助念了半个小时。外公一定会去极乐世界享福的。
南无阿弥陀佛!
2009.4.5 晴
寄给外公的一封信
昨天清明节,我给外公寄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如下:
外公您好!
我知道,您在世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在阴司地府里肯定还在受苦。今天是清明节,我和妈妈给您寄钱来了。
现在,我学佛了,知道了可以给死去的人助念,往生佛国,往生极乐世界。外公,我今天就告诉您:我要给您助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六字名号,这样,您就会蒙佛接引到极乐世界的。
您的外孙:李豪斌
2009年4月4日
2009年5月,葫芦娃对我说:“妈妈,我想把自己的压岁钱寄给弘愿寺印书,然后再请些净土宗的书。”我知道孩子是想再多了解一些净土宗的知识,所以欣然同意。
这是我第一次请书,不懂具体怎么操作,也不想劳烦两位老人家代劳,于是冒昧地给净宗法师写了一封信,然后以葫芦娃的名义将钱附上,一并寄给了弘愿寺。
给净宗法师的一封信
尊敬的净宗法师:
您好!
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今年十一岁,他聪明上进,成绩优秀。不幸的是,他患上了世界上难以治愈的绝症。我们去过很多大医院,可病情仍在恶化。医生坦诚宣告——孩子的寿命最多到十七八岁。
作为母亲,我有说不完的苦衷。几年的寻医路并没有给孩子带来任何希望。我灰心了,失望了,常常对孩子言:“我们认命吧,你是个好孩子,今后一定会去天堂的……”孩子会天真地问我:“妈妈,天堂美吗?有书吗?你会来看我吗?”我说:“天堂很美,什么都有,妈妈一定会去看你的。”
2008年,孩子在沈阳某军医院做了骨髓干细胞移植手术后,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结果。后来为了满足孩子想看大海、想看雪花的愿望,我们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山东老家。
在山东老家的日子里,孩子有幸通过两位热心的爷爷奶奶认识了佛教,并接受了佛教。孩子的悟性很好,把六字名号铭记心间,时时刻刻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孩子一字一句地阅读了从爷爷奶奶那里借来的佛书,从中体会到了,佛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慈父,还是一位拯救众生的救世主,孩子相信佛一定会救他的……
有时,孩子给远在深圳工作的爸爸打电话,总会再三叮嘱爸爸要天天称念“南无阿弥陀佛”,不要杀生,不要吃肉,要行善等等。有时,孩子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早点认识佛教就好了,我会告诉那些和我患同样病的小朋友,让他们也来称念‘南无阿弥陀佛’。”有时,孩子会对我说:“妈妈你也要念佛,将来去西方极乐世界,你就不会这么辛苦、这么劳累了。”
看着孩子对佛充满了热爱和虔诚,我的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因为孩子在认识佛的同时,也认识了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今后,他不再惧怕病魔吞噬了,有佛在保佑着他,他一定会去西方极乐世界的。
心中拥有了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我们全家都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遇到了救星,寻到了归宿。从此以后,一条金光灿烂的大道展现在眼前。我们不再悲哀了,我们不再失望了,我们不再无助了,我们和孩子将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为了全家能感悟到更多的佛教知识,在此,想请求法师赠送一些佛教书籍。谢谢法师。
此礼
敬礼!
孩子的母亲 向荣
2009年5月
不久,我就收到了弘愿寺寄来的包裹。除了请的法宝外,还多了好几本小孩子易读、易懂的书——《佛教故事》《美德故事》《人生故事》《历史故事》《因果故事》和《轮回故事》。看到这么多的书,葫芦娃如获至宝,把阅读佛书当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2009.4.24 阴
感想
我在《佛教的无常观》这本书中看到了一句话,“光阴如射箭,红颜暗里迁,青春到老年,忽觉一瞬间”,让我受益匪浅。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告诉你吧,它的意思是:时间就像箭一般,“嗖”地一声就跑走了,青春美丽悄悄地溜走了。从青春一下子到了老年,才感觉就是一瞬间,表示时间是多么多么地快啊!
这句话让我想起做操时的懒惰和学习时的不认真,就这样地虚度年华,虚度了十一年。认真反省后,才知道时间的宝贵,我一定要把握住时间,不要让时间从手里溜走。这才是我要做的!
其实,在我看来,葫芦娃一向很珍惜时间。或许他对生命和时间的感受与一般人不一样吧。
自从葫芦娃告别了母校回到家中,他便失去了与同龄孩子交流的机会。瘫痪期间,他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就是书了。
葫芦娃是个有计划的孩子,每天我们只吃两顿饭,这样便省出了大把时间。他的作息大概是:
早上醒来,念佛,阅读佛书,听蓬莱广播电台播放的历史故事(半小时)。
上午,坐到写字台前学习文化课(一小时),回到床上做锻炼操。
下午,念佛,阅读佛书,再用小小的电子词典写一会儿日记。
晚上,听蓬莱广播电台播放的少儿节目《小喇叭》,然后念佛休息。
总之,葫芦娃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开心。
葫芦娃热爱读书,书能帮他获得知识、开阔视野、头脑聪慧。特别是“走近佛教”以来,净土宗书教懂了他很多人生道理,明白了“人生之目的”。
虽然葫芦娃的病情在天天恶化,但他从不在乎;虽然葫芦娃每天吃着非常简单的粥、面条和素菜,但他从不挑剔;虽然葫芦娃穿着朴素,多数衣服是我改制或缝补过的,但他从不嫌弃。
两岁穿的衣服,我一路加加减减,他能开开心心地穿到十几岁。裤腿改成袖子,长袖衫改成背心,大人的衣裤改成短小款……虽说布料搭配得有些像拼图,但葫芦娃非常喜欢,还夸我手巧、拼得好看。回过头想,葫芦娃今生穿的最好的衣服就是校服了。可乐观的葫芦娃总是那么自信,那么欢喜。正如他自己的格言——把脸朝向阳光,你就不会看到黑暗。
这阳光,是净土宗书籍给予的启迪和指引,是六字名号的摄护和呼唤,是阿弥陀佛的慈悲救度!
2009年11月20日是葫芦娃的生日,他主动告诉我他的心愿:“妈妈,从今以后,我的生日不要过了,也不要买生日蛋糕了,把钱寄给弘愿寺吧,这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所以,在葫芦娃满十一周岁的这天,我以他的名义把过生日的钱寄给了弘愿寺。从这次生日起,每年的11月20日,我都会往弘愿寺寄善款。直到葫芦娃往生后,我依然坚守着孩子的这份心愿。
因为念佛,小小的葫芦娃身上有了满满的佛光;因为念佛,葫芦娃身上的佛光也温暖了他身边的人,比如给我们上佛教课,比如给小病友写信,比如尽力帮助我们能帮助的人。
2009.7.16 阴雨
上佛教课
自从爸爸来长岛,我和妈妈每天给爸爸上佛教课。
之所以给爸爸上课,是为了让爸爸多了解,让爸爸也念佛,求生西方,了脱生死,今后也去西方极乐世界,跟阿弥陀佛在一起。今后去了西方极乐世界,我们还是一家人。
南无阿弥陀佛。
2008年7月间,葫芦娃在沈阳某军医院住院时,认识了一位比他大3岁、患同样病的四川农村小病友——张西。来到长岛后,在喜闻佛法的日子里,葫芦娃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这位小病友,希望病友也能信受阿弥陀佛的救度,称佛名号。
于是,在2010年新年来临之际,葫芦娃给张西寄去了净土宗的书和佛卡,还写了一封充满深情的信——
叔叔、阿姨、张西:
你们好!
我和妈妈又回到了山东老家,等过完年再回深圳。
在老家,我和妈妈有幸地认识了佛教,认识了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认识了六字名号——“南无阿弥陀佛”。
在长岛,有一个庄严的佛堂。佛堂里有一尊阿弥陀佛的塑像,每天都有人来这里念佛拜佛做祷告。我以前不知道佛教是什么,现在我懂了很多佛教知识。
佛教遍及全世界,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念六字名号可以消除业障,消灾免难,并能保佑我们平安吉祥,增福增慧,身体健康。
称念六字名号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不管是坐车还是走路;不管是在上学的路上,还是做生意;不管躺着还是站着;不管是大声还是小声,或者心中默念都可以。
为了使你们更多地了解佛教知识,我把妈妈从安徽宣城弘愿寺请来的《走近佛教》和《念佛感应录》两本书寄给你们。
张西,让我们一起称念六字名号“南无阿弥陀佛”吧!佛定会保佑我们平安,佛定会加持我们力量,佛定会拯救我们的!
口中称念时应把“南无”说成“那摩”。
我代表爸爸妈妈祝你们全家:
虎年吉祥如意!
李豪斌
2010年元月
2010年5月,因病情评估和一些手续需要办理,葫芦娃需要回一趟深圳。离开长岛之前,葫芦娃做了四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把念佛祈愿单交给赵爷爷。2009年底,赵爷爷送来了念佛祈愿单和一个念佛计数器,让葫芦娃参与一场为世界和平集体念佛回向的活动。葫芦娃每天专心至致地加倍念佛,共填写了十几张祈愿单,每张祈愿单上填写了三万句名号。
第二件事情是:去长岛的念佛堂。葫芦娃让我和他爸爸陪他一起去,拜了三圣佛菩萨,捐了60元善款,听赵爷爷讲了的净土法门的知识。
第三件事情是:放生小乌龟。我们推着他,去了长岛的淡水库,放生了一只可爱的小乌龟。
2010.6.24 晴
小乌龟放生记
五月二十日,我和爸爸妈妈在长岛水库放生了一只小乌龟。
乌龟很小,还没有我的手掌大。它长有一个小小的脑袋和一对小小的黑眼睛,在眼睛的两侧各印着一块橙黄色的斑纹。细细的脖子和那条小尾巴一样有趣——能伸能缩。一双小小的手脚上有着尖尖的指甲。它的头、背、尾巴和手脚都是深绿色的,肚皮却是浅黄色的,很可爱。
小乌龟刚买回来时,妈妈把它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给它食物它不吃。妈妈以为盒子的空间小,就把小乌龟放在有水的盆子里,食物漂在水面上,这下,它终于肯吃了。哦,原来小乌龟要在水中进餐呀!
在养小乌龟的日子里,我天天为它开示,教它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我说:“小乌龟呀,你好好念佛吧,佛就能来接你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的。从此你就能摆脱六道轮回,摆脱苦海……”每次小乌龟都会伸长脖子,抬起头静静地听着,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放生的那一天上午,我在佛像前为小乌龟做了一次隆重的开示,妈妈在它的背上和肚子上贴了六字名号,就这样,小乌龟“跟着”我和爸爸妈妈来到了水库。
在水库放生前,我又为小乌龟开示了一番,爸爸就把它送到了水中。小乌龟在水面上慢慢地游着,还不时朝我们望一望……
乌龟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我想,小乌龟一定能听懂我的话,一定会去念佛的,也一定会去西方极乐世界的!
南无阿弥陀佛!
第四件事情是:看望附近两个瘫痪的小朋友。我们从邻居口中得知,在离家不远处,有一对长年瘫痪在床的兄弟,葫芦娃很想去看看他们。
2010年5月21日上午,我们一家三口拿着佛书、佛卡、佛机,还有一个装着20元钱的小红包,来到了两兄弟家。眼前的情景令葫芦娃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清贫,什么叫煎熬。老式破旧的平房,可以说是危房。房间窄小,光线暗淡,家具简陋。两个孩子蜷缩在炕上,盖着旧棉被,全身肌肉萎缩,骨关节畸形,整天躺着,不能坐立。哥哥14岁,比葫芦娃大3岁;弟弟7岁,比葫芦娃小4岁。初次见面,人心触痛。更悲惨的是,两兄弟从未叫过一声“妈妈”或“爸爸”,因为他们不会讲话。但他们会笑,见有人来,会笑得合不拢嘴。
两兄弟的爸爸姓王,妈妈姓孟,一家四口多年前从外地来长岛。没有房子,只得借住在这破旧不堪的房子里。王爸爸靠打零工来维持全家的生活,孟妈妈则在家照顾两个孩子。不幸的生活给这一家人带来了太多的辛酸和悲伤。
当我把佛卡、佛书、佛机、小红包递到孟妈妈手里时,我告诉她,要称念“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会来救度你和孩子们的……这位熬过太多艰辛的母亲听着听着就哭了,我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两个不肯对生活屈服的母亲,在各自的不幸中苦苦挣扎,在得遇无条件救度的慰藉中,双双淌下热泪。这泪水不再是无助泪、辛酸泪,而是超越语言的欣喜泪,是干涸的心田终于等到甘露滋润的庆幸泪,是凡夫能摆脱苦难而拥有光明的感恩泪……
回家的路上,葫芦娃感慨万分地说:“妈妈,和哥哥弟弟相比,我真的太幸福了!”
当天晚上,王爸爸和孟妈妈抱着弟弟来家中看望葫芦娃,送给葫芦娃一个60元的小红包。等王爸爸和孟妈妈走后,葫芦娃急切地说:“叔叔阿姨家那么苦,不能收他们的钱呐!妈妈,咱们把钱还给他们吧!”我当然懂得孩子的心。于是收拾了一些旧衣服和家中剩的米、面及食物等,又写了一封信,将100元钱装入信封,夹在旧衣服里面,一起送了过去。
信
小孟、小王:
你们的心意我们收下了,可你们的孩子比葫芦娃更需要用钱,因为你们的孩子还小,因为你们要照顾两个孩子。所以,你们要把钱用在孩子身上,多给孩子增加营养,多给家庭添砖加瓦,这样会让孩子感受到更多的关爱和幸福。
我们的条件要好一些,你们就不必客气啦,挣点钱不容易,为两个孩子多着想些吧。孩子的平安快乐,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最大心愿。
我们有缘相识,我们同病相连。虽然我们没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但是,我们能给孩子一份全心全意的爱,一种感动天地的付出,一颗温暖阳光的心灵……
孩子能降临到我们家中,也是今生今世的缘分。让我们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情缘吧。不放弃,不抛弃,陪伴孩子每一天!
南无阿弥陀佛!
向姐
2010年5月
在葫芦娃的成长路上,有太多人给予他关爱,让他短暂的生命充满了爱的温暖和感动。葫芦娃也一向满怀感恩。
空中儿童节
2010年5日23日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在佛卡前礼拜了阿弥陀佛,然后,我将念佛计数器和一个小蓝包挂在葫芦娃胸前。这个小小的蓝包是我前几天专门为葫芦娃织的,好放入佛卡。随身有佛卡,护佑葫芦娃。
经蓬莱小住两日后,25日晚,我们在烟台机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优先登机,飞往深圳。
再过5天就是儿童节了,葫芦娃是这次航班上唯一的小朋友。令我们全家十分惊喜和感动的是,空乘人员与全体乘客竟然别出心裁地为葫芦娃提前过了一个“空中儿童节”。这个儿童节给葫芦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六一”这天,他在日记里写到:
2010.6.1 阴
飞机上的儿童节
5月25日下午,我和爸爸妈妈前往烟台机场,准备乘坐六点钟的航班回深圳。上了飞机后,空姐姐们对我非常友好。乘务长姐姐说,儿童节快到了,要给我过一个儿童节。
飞机起飞了,在跑道上滑翔着,慢慢地升高了,直到升进云端。当机身子平稳后,乘务长姐姐宣布节目开始了。内容是:一、请乘客回忆自己的童年,把学过的童谣、儿歌和游戏展示一下;二、猜谜语;三、用彩纸做手工。
我和爸爸妈妈参加了两个环节:一是猜谜语,谜面是“海峡同根生——打一中药名”,空姐姐还提示说:“我们都是炎黄子孙。”爸爸说是“黄莲”,结果猜对了。得到了一个奖品——玩具布小猪。二是做手工,我和妈妈折了一个东南西北,爸爸折了一件小衣服,这两样作品又获得了两个小布猪。空姐姐对爸爸的作品很赞赏,并且还开玩笑地说:“如果再有一条小裤子就更完美了。”
节目的尾声,空姐姐还送我一件特别的礼物——飞机模型,并祝我儿童节快乐。同时我还得到了机长叔叔和乘务长姐姐的签名鼓励。
两个多小时后(注:是三个小时),飞机抵达了深圳机场,我非常感谢这些叔叔和空姐姐们,让我在空中过了一个难忘又愉快的儿童节。
飞机抵达后,深圳机场的工作人员早已推着轮椅在机舱口等候葫芦娃了。空姐们满脸笑容,在机舱门口送别这位被他们误认为“小妹妹”的葫芦娃,还送上了巧克力糖。葫芦娃一路上都开心地笑着,不住地感激着。
不管是在宾馆,还是在路上,无论是乘船,还是坐车,葫芦娃念念不忘的始终是六字名号。孩子说,有了阿弥陀佛的陪伴和慈悲加持,路途中的种种困难似乎没有那么难,颠簸的行程和陌生的环境也不会带来太多的疲惫与不适,还经常会得到陌生人热情的关照和帮助。在六字名号的陪伴下,小葫芦娃表现出超出年龄的坚强与平和,时时用真诚的笑容感恩每一位帮助过他的人。
坐姿矫正椅
2010年11月,葫芦娃收到两件特殊的礼物。深圳某慈善机构的医生和工程师们,为他量身设计、制作了一部多功能不锈钢坐姿矫正椅以及一件用特殊材料制作的矫正衣。这两件光造价就要大概六七千,更不论各位专家为此耗费的脑力、心力和时间,实在是难得啊!
这份馈赠对葫芦娃来说非常重要。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葫芦娃的病情不断恶化,颈椎腰椎都已变形,带来严重的压迫感,使得伏案学习、吃饭、打电脑和出行都变得极为困难,普通轮椅根本不能适应他的日常使用了。
收到礼物时,葫芦娃兴奋不已。他迫不及待地套上矫正衣,坐在矫正椅上,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把电脑桌面换成西方三圣像,点开弘愿寺的网站,把上面的信息和文章读给我们听,把净宗法师悲音唱诵的佛号下载到电子词典里、下载到我和他爸爸的手机里作来电铃声,又把我俩手机的屏幕背景换成了阿弥陀佛接引像……在过去的两年里,葫芦娃因为身体原因,都不曾打开过电脑,不曾这样自由地浏览弘愿寺的网站,更不曾这样急迫地将我和他爸爸往阿弥陀佛跟前拉。
回访母校
2011年2月22日,深圳《宝安日报》以《学习标兵“葫芦娃”病中坚持写日记》和《“葫芦娃”的眼里 白云就像“棉花糖”》为标题,详细报道了孩子的事情。学校的师生得知后,纷纷来家中探望他。
老师的鲜花和鼓励,同学们亲手制作的贺卡,一份份真挚的祝福,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温暖面孔……躺在床上的葫芦娃感动得说不出话——离开学校三年了,想不到老师和同学们还是那么关注他、牵挂他。葫芦娃想回学校看看,因为童年最美好的时光、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在学校的那段日子,从校长到师生,从司机到厨师,从园丁到保安,大家对他关爱有加,无微不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在葫芦娃眼里,所有帮助过他的好心人都是恩人。
我知道了葫芦娃回母校的心愿后,去做了一面锦旗,写上葫芦娃的心里话:师长母爱滋润我心田,同学友爱温暖我心间。葫芦娃则躺在床上写了一封感谢信草稿,然后每天穿上矫正衣坐在写字台前,工工整整地抄写10分钟,最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写好了感谢信。
感谢信
亲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你们好:
二〇一一年三月二日,中英公学的老师们和同学们,来家中看望我,并送来了鲜花和贺卡……我喜出望外,不知该说什么。
离开母校的这段日子,我天天都念叨着老师和同学。有时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学校,跟老师和同学们一起玩耍……想不到几年后的今天,又见到了老师和同学。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望着一张张充满祝福的贺卡,我好感动,好激动。
回想起在学校的那段时光,我怎能忘记,老师像妈妈一样呵护我,同学像兄弟姐妹一样帮助我。我摔倒了,老师把我抱起来;我不能去食堂吃饭,同学帮我打饭;我下楼困难,老师背我下楼……一点一滴的关爱,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是命运,让我走进了中英公学,走进了快乐的世界,走进了知识的海洋。是病魔让我离开了母校,离开了大家庭,离开了老师和同学。校园生活虽然短暂,但我拥有过,我是幸福的孩子。
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你们的爱我将永远珍藏在心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勇敢地面对,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
如果有一天奇迹出现,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站起来,我一定会再次走进中英公学,走进美丽的校园,走进老师和同学们中间。此时此刻,我把满腔的感激化为一曲《感恩的心》奉献给我的母校——中英公学。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我爱你,亲爱的中英公学!
我爱你,亲爱的老师!
我爱你,亲爱的同学!
深深地叩谢!
学生:李豪斌
2011年3月
2011年4月15日,葫芦娃带着感谢信和锦旗,第一次坐上矫正椅,出了“远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步行,来到了他日夜思念的母校。
远远地,葫芦娃看到三年前的班主任在校门口接迎他,这让葫芦娃有一种来上学的感觉。没有想到的是,葫芦娃本是来感恩的,却被迎进了多媒体大厅。一场两个小时的见面会,让葫芦娃感动得泪洒母校。更没想到的是,深圳宝安日报社的两位记者也来了。
葫芦娃回母校的消息不胫而走,深圳宝安日报社的记者,再次以《只为和你们见一面》的标题,刊发在第二天的《宝安日报》上。接着,《李豪斌回访母校中英公学》的视频进入了优酷网。然后,深圳电视台的早间新闻也报道了此事。
从此,家里失去了往日的平静。有社区干部上门看望;有残联领导上门慰问;有好心人上门送药方;有新浪网记者上门采访……再后来,广东电视台、南方日报社的记者们要来访,都被我婉言谢绝了。
虽然葫芦娃作为一个很棒的孩子能给社会带来正面的影响,但是,过度的关注对于一个生命已进入倒计时的孩子来说,并无回天之力,且会严重影响正常的生活。
思前想后,我决定带葫芦娃回长岛,在安静的环境里,以念佛为第一,度过剩余的时光。世界之大,唯有阿弥陀佛能给予他光明和幸福。葫芦娃很赞同,也盼望着早日回到长岛。
遇到外道徒
在深圳,关心葫芦娃的人非常多。2010年7月,住在同一小区的一位退休女士领着一位陌生女士来家中看望葫芦娃。她们见到躺在床上的葫芦娃,流下了同情的泪水。起初我们都以为只是看了新闻报道后来看看孩子,但她们坐在床边对葫芦娃讲了很多外道的教义,还要送书。
想起赵爷爷的叮嘱,我出于礼貌在一旁应付她们,希望不要再讲下去,而葫芦娃却表现得十分淡定。刚见面时,葫芦娃只说了一句:“阿姨好。”之后,一直到她们离开,葫芦娃都再没说第二句话。任凭两个阿姨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保持双唇紧闭,两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就像被点中穴位定住了。她们越说越没劲,就打算给葫芦娃塞点钱,我连忙婉拒,顺势请走了二位。她们看到客厅桌上的佛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送走了两位女士,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解地问葫芦娃:“她们和你说话,你咋一声不吭呢?”
葫芦娃说:“我在心里念佛呢,不想听外道。赵爷爷不是告诉过我们吗?不近外道,防止退失。”
“噢,原来是这样。明白了,你做得真棒!”我笑道。葫芦娃也甜甜地笑了。
之后,虽然仍有外道的传教者登门拜访,但葫芦娃都不为所动,一律以“沉默念佛法”面对。送书送钱,一律不收。实在拒绝不了的——书,无人触碰,原封不动,对方再来时往往会知难而退;钱,则悉数汇往弘愿寺助印。
在日记中,葫芦娃这样记录自己的心情:
我们家学佛这几年,遇到外道来传教时,并没有动摇,却更加坚定了信佛念佛之心。
……
自从信入净土宗,明白了只有这一宗才是至高无上的法门,面对外道搅扰,我们将毫不动摇,坚定信念。
我想,这肯定是阿弥陀佛在考验我们吧。
2011年7月29日,我们带着葫芦娃离开了喧闹的深圳。在阿弥陀佛的慈悲护爱下,在六字名号的光明加持下,一路上虽有重重困难,但最终被一一克服,葫芦娃平平安安地回到了长岛。
长岛的物质生活条件比不上深圳,可这里的宁静着实让人留连。长岛,是葫芦娃喜结佛缘之地;长岛,为葫芦娃的人生增添了一份特有的自信感和亲切感。
金秋十月,赵爷爷为我们家请了一幅阿弥陀佛接引像。两侧写着: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众生摄取不舍。上方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佛像取代了原先的佛卡,这样,一走进葫芦娃的卧室,首先看到的就是醒目、充满光明的阿弥陀佛接引像。之后,赵爷爷又请来了六字名号挂牌,并亲手订在了院子大门的上方。不管任何人来,都会一眼看到门上方的六字名号——南无阿弥陀佛。葫芦娃和我在法喜中深深地感激赵爷爷。
我常惦记着小孟家的两个孩子,有空时就去看他们,对躺在炕上的哥俩说“南无阿弥陀佛”。时间长了,哥俩一听到六字名号,就笑个不停。有一次,我对两个孩子各说了几遍“南无阿弥陀佛”后,两兄弟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哥哥乐得举起双手直摇晃,摇着摇着,猛然间憋足了劲,红着脸从口中蹦出“陀佛”两个字。我和小孟大吃一惊,因为这孩子从来没有语言能力,长到十几岁了,连爸爸妈妈都没叫过!
葫芦娃得知此事后,高兴地说:“妈妈,哥哥虽然对外界的事物模糊,但他对六字名号有一种特有的感知。可见他今生与佛有缘,是佛力产生的奇迹呀!”孩子,患病的孩子,或许都一样有着敏感的心灵,能感知我们无法认知的东西。相信“南无阿弥陀佛”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给这个不幸的家庭带来更多慰藉和希望!
转眼到了来年春天。2012年4月,我们全家皈依了三宝。手捧皈依证,看着净宗法师的赐名,一家三口法喜充满心间。葫芦娃的法名叫佛保,爸爸的法名叫佛倡,我的法名叫佛依。三人的法名,无形中蕴藏着欢乐和甜蜜。
三人同行,相遇佛缘,同心同德,欢歌唱言弥陀名号,坚持不渝真心依靠佛的超凡弘愿,如鱼得水承蒙阿弥陀佛的慈悲和保护,一帆风顺回归心驰神往的西方极乐净土。
又是一年秋天,葫芦娃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每天的两顿饭,都以素粥素面为主。因气力的减弱,吃饭的位置也由矫正椅转移到了床上。躺在床上吃饭不顺畅,加上咀嚼吞咽费力气,葫芦娃本来就不大的饭量又减少了。文化课也因受气力不济的影响放弃了。葫芦娃要面对的便是日复一日的床上生活——一是专心念佛,二是读净土宗的书,三是用小电子词典写写日记,别无它念。
葫芦娃爸爸休假来长岛不到一个星期,葫芦娃因胸闷、无力吐痰、呼吸急促住进了长岛人民医院。主治医生坦言:葫芦娃随时会有危险,而这里条件有限,比不上大医院,望有思想准备……
我很清楚葫芦娃的病情。这种世界级绝症在原发病进行的同时,会引发其它病灶的出现,造成全身器官衰竭,最终引发综合病症。
可我更清楚,无常的世界,悲惨的娑婆,谁也救不了这个苦孩子,只有慈悲的阿弥陀佛才是孩子的救星。从接受佛法的那天起,我就把葫芦娃交给了阿弥陀佛。不管有多大的坎,我都相信,这是阿弥陀佛的孩子,阿弥陀佛不会不管的!
懂事的葫芦娃,不仅知道自己的病情,还知道多年来我有意无意地对他灌输生和死的话题,为的是让他早早接受现实,坦然面对死亡。
千百年来,人人恐惧死亡,但当死亡一步步逼近葫芦娃时,这个十四岁的孩子却表现得平静坦然。喜遇佛法、走进净土法门的葫芦娃,手中捧着的是弘愿寺的书,口中念着的是阿弥陀佛的名号,日常亲近的是谦卑热情的念佛人,这使他不仅懂得了佛法中的道理,熟记了佛教金言、偈子和故事,更坚定了他的念佛心,激励他面对死亡心静如水,对待往生自信满满。葫芦娃灰暗的生活因为有佛而有了色彩和希望。
以前的葫芦娃只听说好人死后去天堂,天堂很美。学佛以后的他,走出了误区,明白了天堂虽然很美,但仍在轮回。福报享尽,同样堕落他处,何谈最美?生生死死,皆是六道轮回的流转,从念佛到往生极乐佛国,才是殊胜的超脱。死有不同的意义和不同的归宿,不念佛的人要掉入轮回,继续受苦受难;而念佛人能彻底摆脱苦难,往生到极乐成佛。在净土法门,死就是娑婆的结束,新生的开始,苦难的消失,幸福的降临……阿弥陀佛无条件的救度和六字名号的加持使得葫芦娃拥有了这些与其年龄不相称的认识和感悟,使得葫芦娃每天充满信心地坚定念佛、学佛,静待死亡。
平和的心态往往给人以智慧与力量。葫芦娃在危重病房住院期间,我将念佛机、弘愿寺法宝和葫芦娃的皈依证放在他枕边。每天早上醒来,葫芦娃要双手捧着皈依证,望着阿弥陀佛像,轻轻地念一会儿佛;晚上睡觉前,也要做一遍。除了每天的治疗外,葫芦娃都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或轻声念佛,或听念佛机。呼吸困难时,就在心中默念;精神好一点,就读一段弘愿寺的书。有时,赵爷爷和施奶奶会过来跟他聊佛法。如果给他翻身、抬手、洗脸、喝水、喂饭等,每做一个动作,一件小事,他都会和我们异口同声念佛号,似乎不是我们在帮他翻身抬手、洗脸喂饭,也似乎不是葫芦娃在独自受疼受累。对葫芦娃而言,在医院和在家一样,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慈父阿弥陀佛……
病情稳定后,葫芦娃在13岁生日到来前夕出了院。出院当天,我去用李豪斌的名字往弘愿寺汇了生日善款三百元。
不久,葫芦娃的爸爸听同事说,北京有家医院能治葫芦娃的病,商量要不要带葫芦娃去看看……
我的看法是不去。多年奔波,毫无收获。世界级绝症,纵使倾家荡产去国外寻医也是徒劳。而今葫芦娃连坐都不能,再带他去折腾,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孩子一次次被当做实验品被折磨,一次次努力换来的始终是失败,那种揪心是不堪回首的。与其折腾、碰壁、失败,还不如放下执着,让孩子在家安心念佛,听凭阿弥陀佛的安排……
葫芦娃会怎么说呢?谁知,我刚开口说明,葫芦娃便不加思索、一脸坚定地说:“妈妈,我这是业障病,不用看了。咱们去过北京最好的医院都治不好,与其折腾,不如我们好好在家念佛吧。”没有想到,葫芦娃的想法竟和我是一致的!果断地选择命运的归宿,勇敢地放下虚伪的执着,这样的孩子实在让我这个当妈妈的感激涕零,为今生拥有这样的好孩子而自豪、不悔!
自从葫芦娃出院后,那辆矫正椅被迫闲置在客厅的角落里。因为随着病情的发展,肌肉病变已导致葫芦娃的脊柱严重变型倾斜,一旦坐立,就要忍受身体骨骼错位带来的剧痛。葫芦娃只得告别所有直立动作,天天与床为伴——躺着吃饭、喝水,躺着写日记,躺着念佛,躺着读净土宗的书……乏了,就看看窗外那片有限的天空……
2013年的春节,我和葫芦娃过得与往年不同。之前的三个春节,我们都在长岛按照当地风俗过——贴对联、粘窗花、放鞭炮、包饺子,很是忙活,既费精力又麻烦。2013年春节临近,葫芦娃跟我商量:“妈妈,今年的春节不放鞭炮了,也不贴对联了,这些都是民间风俗,寓意不过是避邪、避鬼、喜庆、保平安。咱们家有阿弥陀佛,有六字名号,胜过一切。饺子也不包了,朴朴素素,简简单单,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就这样,我们母子俩的这个新年过得别有一番恬静——身边有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陪伴,有六字名号的慰藉,足够喜庆矣!
也许这个世间给人增添了太多的烦恼事,当选择另一种平淡的生活时,顿觉身心轻松了许多。
平平淡淡的长岛生活,给予了葫芦娃实实在在的拥有。除了爸妈外,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赵爷爷和施奶奶。每次赵爷爷和施奶奶来家中,葫芦娃都兴奋不已。两位古稀之年的老人,一个正值青春却常年卧床的少年——两位老人精力充沛、博学多识,给少年讲解弥陀慈悲的救度;这个少年平日里积累各种疑问,热切盼望老人来一一解答。
缘分,是一种无意的巧合,是一种奇妙的邂逅,是一种默契的相会。葫芦娃总觉得自己与长岛,与赵爷爷和施奶奶,与净土宗法门之间,有着不寻常的缘分——自己不生病,怎能来长岛?不来长岛,怎能相遇赵爷爷和施奶奶?没有相遇,怎能聆听到佛法救度?怎能收获六字名号的特殊礼物?怎能在极乐净土播下一颗幸福的种子。一切都是因缘所定,都来自阿弥陀佛的慈悲安排。
2013年8月的一天傍晚,眩晕突然发作,我只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心慌气短,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炕上。这次眩晕比以往要严重很多。
此刻,躺在卧室的葫芦娃听到声音,知道我又晕倒了,就急忙叫我:“妈妈,妈妈,你快念佛!”说完,他自己便大声念起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听到我没回应,又大声叫到:“妈妈,妈妈,你千万不要睡觉啊,你要念佛,佛会救你的。妈妈,妈妈,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就这样,葫芦娃一会儿高声念佛,一会儿喊几声“妈妈”……
我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虽然听到孩子的呼唤,但动弹不得。我含着泪说:“妈妈没睡,妈妈在念佛。只是妈妈一点儿都不能动弹,也不能睁眼睛,整个人和房子都在旋转啊……葫芦娃,你记住,要是妈妈走了,你要大声喊叫邻居阿姨,叫阿姨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带你回深圳。”
葫芦娃在床屋安慰道:“妈妈不要,咱们使劲念佛吧!”
于是,在这静静的夜晚,我和葫芦娃一起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手机放在葫芦娃卧室的组合柜上,我动不了,葫芦娃更是无力挪移。那一刻,短短几米的距离对于我们来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我念着佛,祈祷这短短的距离不要成为生与死的距离。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不能动弹。一想到天色已晚,而葫芦娃身上没有盖被子,心中立即焦灼万分。几次尝试移动身子,但都失败了。沉重的头,稍微一动,就觉得脑血管在膨胀,似乎要爆裂,而周围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旋转。眼睛始终不能睁开,整个身子如在空中飘飘欲坠,不能自控。“大慈大悲的阿弥陀佛,给我两分钟的时间,让我给孩子盖上被子吧!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我一边念着佛,一边移动着头和身子,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半睁半闭着眼睛,反复努力,最终将身子支撑起来。然后,双手紧紧地抓住炕边,慢慢地下了炕,抱着被子,扶着门和墙,一步一步往前挪。平时几秒钟的路,这次却如跋山涉水、步履维艰。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挪到了葫芦娃的身边,轻轻亲了亲葫芦娃:“感谢阿弥陀佛,让妈妈见到了乖乖。来,让妈妈给你盖上被子。这样,妈妈死也无憾了。”
葫芦娃也满眼是泪:“妈妈,不要,阿弥陀佛一定会救我们的!”
我给孩子擦着泪,说:“会的,会的,阿弥陀佛一定会救我们的!”
2013年9月的一天,我与葫芦娃闲聊起来。
我问他:“乖乖,咱们来长岛有两年了,你想回深圳呢,还是继续留在长岛?”
葫芦娃说:“两边都可以。”
我又问:“深圳那边是火葬,长岛这边是土葬,如有那么一天,你愿意选择哪一种呢?”
“都行。”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走在妈妈前面,你将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因为,妈妈能看着你,给你穿上校服,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妈妈就一百个安心了。在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最棒的小男生,妈妈非常喜欢你穿上校服的那种帅气劲……”
葫芦娃笑着说:“妈妈,但别忘了8小时,还有助念。”
我没有细问,只是会意地说:“妈妈知道了,如果在深圳,咱们不知道哪里有净土宗的莲友。在长岛就不同了,身边有那么多认识的念佛人,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还有爸爸妈妈都会为你念佛的。”
接着,我又问:“葫芦娃,要不要把你所有的文化书本带上?”
葫芦娃非常认真地说:“不要,太可惜了,极乐世界什么都有,你把那些书捐给贫困山区的小孩子吧!”
我没想到,葫芦娃一直牵挂着贵州贫困山区的那些孩子。虽然他曾给他们写过信、捐过衣物文具,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我没想到,孩子会提到“8小时”和“助念”这两个在《念佛感应录》里见到过的词。“8小时”就是8小时内不能移动逝者的身体;“助念”就是莲友为逝者念佛助其往生。虽然只是简单提及,并无过多解释,但我还是从这两个词里,读到了孩子渴慕摆脱娑婆、回归故乡的那颗坚不可摧的心。
我没想到,这是我和葫芦娃最后一次聊天。这一天,距离葫芦娃往生只有一个星期。
2013年9月21日,葫芦娃的爸爸准备回来。前一天晚上,葫芦娃与爸爸通了电话,叮嘱说:出门前要把门窗关好,水、电、气要关闭。由于怕爸爸睡过头而耽误了早班飞机,葫芦娃还用自己的小电子词典设了闹钟,铃声是净宗法师唱的六字名号。
21日凌晨4点,六字名号响起,葫芦娃睁开眼就给爸爸打电话,叫他起床,还再三叮嘱道:“爸爸,现在天还没亮,去机场的路上要多加小心,别忘了念佛啊!”
下午5点多钟,葫芦娃见到了爸爸。他连忙叫爸爸洗漱一下,好给阿弥陀佛上炷香,再念佛。爸爸高兴地照办了。
葫芦娃的爸爸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粗心人,葫芦娃则是一个心细的孩子。不管走到哪里,他都叫爸爸时时想着阿弥陀佛、念“南无阿弥陀佛”,而爸爸总会照办。
晚上7点多,我给葫芦娃喂过饭后,就去洗碗了。忽然听到电视机的声音响彻房子,我知道是他爸爸在开电视,于是冲他喊道:“你不会把声音调小一点吗?”那边也着急地喊着:“调不下来,你快过来看看!”我快步过去,夺过遥控器:“怎么调不下来?”边说边迅速连按降低音量的键把音量调到10。可谁知手刚一松开,音量却自己往上窜,50、80、95……震耳欲聋。吓得我干脆直接关掉了电源。
我觉得奇怪,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坏了?会不会是转播台的问题呢?电视看不成了,爸爸就陪葫芦娃说话去了。
第二天早上,葫芦娃醒来念佛后,时针已指向8点整。像往常一样,我把收音机打开,好让葫芦娃按时收听蓬莱广播电台的历史故事,每天30分钟。可奇怪的是,蓬莱广播电台那天在播放歌曲。我挺纳闷:“每天都在讲故事,怎么今天不讲了?是不是改版了?昨天听的时候没记得有什么通知啊……”葫芦娃躺在床上说:“没有啊,天天听这个台,从来都没调过,这就是蓬莱台呀。妈妈,你再找一找。”
于是,我把旋钮转了一圈,越发觉得奇怪了——没有一个“正常”的广播电台。以前听过的中央电台、山东电台、东营电台等等都不见了。而且,在所有电台的位置上,同时播放着与蓬莱电台一样的歌曲——一首男声独唱,我从没听过的歌。
我无可奈何地说:“唉,葫芦娃,没办法,你今天听不成故事了。”
“那就用我的手机听吧。”爸爸说。
于是,他打开手机的收音机功能,找到蓬莱广播电台。咦,蓬莱电台好好的,正接着昨天播讲历史故事,没有播放什么男声独唱。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调侃道:“葫芦娃呀葫芦娃,你老爹不来还好,你看,他这一来,咱家的电器都坏了,叫你老爹赔偿吧。”
哪知,葫芦娃笑得合不拢嘴:“哈哈,爸爸是从外星球来的,他身上带有强烈的磁场。所以嘛,把电器给磁坏了!”听了这话,我和他爸爸也都笑了起来。
晚上7点多钟,由于电视看不了,我们全家就围坐在床上,葫芦娃拿着我的手机,将他和爸爸的通话录音放给我们听。听着往日葫芦娃提醒爸爸念佛,大人般叮嘱日常琐事,或父子俩风趣幽默的玩笑话,三个人时不时地笑出声来……
不知不觉间,到了9点。虽然只听了50段录音中的10段,但我不得不打断这温情欢乐的分享:“葫芦娃,9点钟了,咱们明天再听吧?”葫芦娃愉快地回答道:“好的”。
我给葫芦娃洗了脸,然后帮他把双手放在胸前合掌。葫芦娃合掌望着阿弥陀佛像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之后,葫芦娃跟阿弥陀佛打了“招呼”,又与我俩各道晚安:“爸爸,南无阿弥陀佛。妈妈,南无阿弥陀佛。”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睡觉了。
2013年9月23日早上7点钟,葫芦娃醒来后,照常念佛,之后,由爸爸代替我为他做每天的被动锻炼操。
爸爸近一年没有给葫芦娃做操了,有些生疏。葫芦娃就在卧室里叫道:“妈妈,爸爸不会做操了,你过来教教爸爸。”
此时,我正在厨房做莲藕粥,听到叫声,便放下手中的活儿。我给爸爸做好了示范和讲解,然后又返回了厨房。
8点钟,锻炼结束。爸爸打开他的手机,让葫芦娃听蓬莱电台的历史故事。
8点半,葫芦娃听完了故事,支起枕边的《无条件的救度》,准备开始早饭前的早读。(因家中长年吃两顿饭,早饭时间一般是九点钟,所以葫芦娃在听完故事后,给自己安排了早读课,每天必读一会净土宗的书。)
8点35分,卧室突然传来颤抖的呼喊声:“你快过来呀!看葫芦娃怎么了?”我箭一般冲进卧室,扑到床前,只见葫芦娃的双眼正缓缓闭上……
爸爸说,听完广播时葫芦娃都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突然轻轻地说了声“爸爸、妈妈”,就闭上了眼睛。
遗憾的是,我没能听到孩子最后一声“妈妈”。
亲爱的葫芦娃,孝顺的好孩子,你给了爸爸妈妈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告别,走得这么洒脱……
亲爱的葫芦娃,在娑婆的最后一刻,你想对我们说:“爸爸,妈妈,我要回家了。”是吗?
亲爱的葫芦娃,面对死亡,你如此坦然,如此安详,没有一丝忧虑,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一丝眷恋,轻轻松松地回了故乡……
葫芦娃的爸爸慌了神,淌着泪跪在床边,一边唤着葫芦娃,一边把葫芦娃的身子慢慢地放平成仰卧。
而此时的我则异常沉着和冷静,似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我。我对葫芦娃的爸爸说:“不要哭。”拨打120,再打电话告知了赵爷爷等莲友。接着,我在阿弥陀佛像前点燃一炷香:“阿弥陀佛,把孩子带走吧……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打开CD机,播放葫芦娃听了三年的净宗法师唱的六字名号佛乐。
在六字名号中,我大声说:“葫芦娃,好孩子,跟阿弥陀佛走吧!去极乐世界享福吧!从此以后,你就不会再受苦了!你念了五年的佛,为的就是这一天啊……”
8点45分,医生来了,赵爷爷他们也来了。医生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而后摇着头宣布孩子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爸爸发疯似地求医生再抢救一次,可我果断地对医生说:“不用了,不要再折腾孩子了。”
9点钟,医生走了。我点亮佛像前的莲花灯。赵爷爷给阿弥陀佛上了香,将从家里拿来的往生被给葫芦娃盖上。他嘱咐大家不要碰葫芦娃的身体,之后便接过我手中的200元钱,匆匆去银行汇往弘愿寺。
随后,助念在莲友们的念佛声中开始了……
葫芦娃的走,让我俩措手不及。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绝对想不到是这么快,这么干脆。
葫芦娃的病属于恶性型,医生给出的年寿是18岁,医学书中给出的年寿是18-20岁,所以,我们都以为孩子的病没那么快,或者应该有某种症状出现,好给我们信号,让我们有所准备,至少能在临行前和爸爸妈妈说点什么……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我们知道,生活永远不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往往都是始料未及的。
依照长岛的风俗要土葬,而且过世的小孩子不能在家过夜。如果火化,需要到海对面的蓬莱市,而这个过程会非常麻烦;如果入公墓,需要本地户口,而葫芦娃的户口在深圳。碰巧,施奶奶从村里一叔叔口中得知某家有一处闲置的墓地。这样,葫芦娃便幸运地获得了一处安身之地。
由于墓地地处陡坡高处,需挖掘机和人工合力才能完成开路和挖墓穴的工程。没想到的是,到下午三点多钟,这一切就在各方配合下异常顺利地完成了!
下午四点钟,之前一直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刮起一阵风,变得阴阴的,还滴了些雨点。此刻,在葫芦娃身边助念的赵爷爷看到香炉里的香呈莲花状,就拿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把手机装进裤兜,回到床边继续念佛。猛地,他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奇妙的音乐,像一个庞大的乐队在演奏佛乐,但又不同于卧室平时播放的六字名号佛乐。这佛乐由远及近、从高到低,好像在楼上,又好像在窗外的上空,盘旋飘荡,难定方位……
赵爷爷一边念着佛,一边竖耳听,寻觅着可能发出这奇异声响的地方。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他突然听到自己裤兜里的手机似有响声,急忙拿出来仔细听——啊,里面怎么会有佛乐?空中的佛乐怎么跑到手机里了呢?
赵爷爷大惑不解,老式的老年手机,没有播放音乐的功能,咋来的这么好听的佛乐?啊!这是“天乐鸣空”吧!是阿弥陀佛来接葫芦娃了!赵爷爷顿悟,激动万分地把手机递给在一旁的吴阿姨听,自己赶紧跪在地板上,给阿弥陀佛顶礼。
随即,赵爷爷又拿着手机快步来到炕屋,放在我耳边:“快听快听!”我仔细听到手机里有奇怪的声音,淅沥哗啦地,叮铃当啷的,声势挺大的,像乐队收拾乐器的那种碰撞声。奇妙的天乐,大概响了十分钟左右。虽然我只听到了尾声,但我坚信:阿弥陀佛的孩子,阿弥陀佛一定会领回家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向八个小时。我们在葫芦娃床边,在净宗法师悲音唱诵的佛号声中,齐声同唱——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有一位经常在当地帮忙白事的中年男子,好几次催促我们给孩子穿衣服,说晚了就硬了,不好穿了。但每次我都耐心地回答道:“不忙,再等等吧。”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我也不能确定这基于“丰富经验”的催促到底有多少道理在其中,但我唯一能够坚定的就是葫芦娃的两个心愿——八小时和助念,所以始终不为所动。
下午4点40分,八小时已到。给葫芦娃穿衣前,赵爷爷试摸了一下葫芦娃的头顶,依然温热。赵爷爷叫我给葫芦娃擦洗一下,准备换衣服。我来到床头,跪在床上,弯下腰,在葫芦娃安详的小脸上亲了亲。刹那间,一股凉凉的、软软的感觉触动了我:啊,这孩子怎么就像睡着了!我轻声对孩子说:“葫芦娃,八小时和助念,你的两个愿望都实现了。你放心地跟着阿弥陀佛去极乐世界享福吧!”
开始给葫芦娃穿衣服了——以前,我都要托起他的头,抬起他的胳膊和手,因为他几乎全身肌肉无力。这一次,当我轻轻托起葫芦娃的头,像平时那样给他穿衣服时,一种意想不到的柔软让我心头为之一颤。葫芦娃的头非常灵活,身子软绵绵的,胳膊轻柔柔的。8个多小时了,身体竟没有一丝僵硬,甚至比平时还柔还轻,就像《念佛感应录》中经常记录到的瑞相那样。
我总共给葫芦娃穿了九件衣服,上身五件,下身四件,还戴了一顶帽子,两双袜子,一双鞋。赵爷爷感叹说:“真没见过有人穿这么多的衣服啊……”葫芦娃的全身柔软惊人,所有的关节伸展自如,比平常穿衣还利索、还轻松,因此能够非常干脆利落地为他穿戴整齐。之前那位催我尽快给葫芦娃穿衣服的中年人,目睹了整个穿衣过程后,更是惊讶不已。他说帮过很多人办后事,今天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葫芦娃怎么会是这样……”在现实面前,我感慨万分:佛力的威摄,佛力的超圣,佛力的神奇,不可思议、不可置疑啊!
下午5点多钟,天还是阴阴的。入殓后,我把葫芦娃最爱的、用了七年的小电子词典放在了他的枕边。电子词典里有他自己下载的净宗法师悲音佛号,有日记,有他与爸妈的对话录音,记录的皆是他在这个充满苦痛的娑婆世界里的点滴美好经历。赵爷爷和吴阿姨为葫芦娃盖上了带有六字名号的金色往生被。
没有放鞭炮,没有烧纸,没有眼泪,只有一曲净宗法师唱的六字名号佛乐,陪伴着葫芦娃,护送着葫芦娃上山、入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在别人眼里,葫芦娃仅仅是一个未满15岁的普通孩子。可有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孩子,一个身患绝症的孩子,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追求和毅志。从认识阿弥陀佛的那天起,五年的时间里,一千八百八十一个日日夜夜,这个孩子始终如一坚守着“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名号,一心仰靠阿弥陀佛的救度,念念不忘往生极乐的夙愿,最终获得了往生前后的殊胜瑞相。
见证了这一切后,我心中的那份感动是无法形容的。纵有千言万语,只有默默地对孩子说:“葫芦娃,你的往生瑞相让人激动,让人羡慕。能走得这么好,正是因为佛爱至高无尚,因为你有一颗坚定归命的心,仰靠阿弥陀佛无条件的救度。在娑婆煎熬的这15年,你从未抱怨消沉过。从喜闻佛法,到佛法入心,从信心念佛,到蒙佛摄取,你一路上任由阿弥陀佛的安排。你信阿弥陀佛有超凡的能力,将你带离苦海;你信在阿弥陀佛的大愿船上安稳快乐;你信有阿弥陀佛的保护能畅通无阻;你信乘佛愿力会到达美丽的故乡——西方极乐净土……”
“佛保,你是阿弥陀佛的乖孩子,阿弥陀佛的怜爱、疼爱、关爱、厚爱、博爱、慈爱,早已溶进了你的生命,融进了你那自豪的法名里。在阿弥陀佛的国度,有阿弥陀佛的陪伴,你将过得超凡甜蜜,你是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葫芦娃,好孩子,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妈妈会与你相逢在美丽的极乐世界,共同生活在至高无上的佛国,共享阿弥陀佛给予的无忧无虑、无痛无苦、无生无灭、无与伦比的超凡幸福,普度众生,永不分离!”
为了实现葫芦娃的遗愿,我们陆续将葫芦娃生前的大部分用品以各种形式送给需要帮助的人:
轮椅、健身运动车、按摩理疗椅和折叠移动床等,几乎崭新,价值近万元,以无记名形式捐给了深圳某慈善机构。
书架上满满4层书和书柜里的书、两部完好如新的电子琴、没有用过的各种文具和玩具等,以无记名形式捐赠给葫芦娃母校在贵州贫困山区的友好学校。
另外,我们把葫芦娃在床上写的两篇有关母校的文章转送给校长,以转达孩子对母校的感恩之情。
(捐赠之事,皆默默进行,可不知怎的又被记者知道,以《轻轻的“葫芦娃”走了 只留下“风筝”轻轻地飞》为标题,刊登在2013年12月27日的深圳《宝安日报》上。)
2014年11月20日,是葫芦娃的生日。我们先往弘愿寺汇了200元善款助印,之后把从长岛带回来的可捐赠物品以及部分爱心捐款送到葫芦娃的母校,然后把葫芦娃穿过的所有校服(八成新)捐给了深圳某慈善机构。而那部昂贵的多功能不锈钢坐姿矫正轮椅,则在2015年的夏天捐赠给了长岛残疾人联合会。
至此,我们完成了葫芦娃嘱托给我们的所有心愿。
在收拾遗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粗心、笨拙的母亲。葫芦娃在我的手机里悄悄录的音,在本子上写的日记都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的。
手机录音一:2011年1月2日,葫芦娃用他童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称念了三遍六字名号:“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十三岁的苦孩子葫芦娃已把“南无阿弥陀佛”当成了今生最大的财富和拥有。在我手机里悄悄留下这三声佛号,更是在鼓舞我不要放弃、不要改变、不要动摇,投靠阿弥陀佛的大愿船。
手机录音二:2013年3月24日,葫芦娃深情地说:“妈妈,我爱你!谢谢你!妈妈,你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妈妈。妈妈,我最爱你!”简短几句话,让我泪如雨下。如果当时听到孩子的这段录音,一定会告诉他:“葫芦娃,妈妈要谢谢你,因为有你今生相伴,妈妈才幸闻佛法,有了摆脱苦难的信心。你是妈妈今生的幸福和财富,你是天底下最棒的好孩子,永远爱你!”
在葫芦娃居住长岛期间,远在深圳工作的爸爸不能经常回来,更不能像我一样守在身边。但孩子从未有过不满,却在以往的通话录音和日记本里可以寻到浓浓情真。
日记一:
2009.5.27 晴
我的爸爸
我有一个爸爸,他高大魁梧,身高1.80米,一看就是“英雄气概”。他喜欢看体育节目,喜好打篮球,爱抽烟、喝酒,还是“随从型”的。
爸爸有缺点,也有优点。缺点是他不很聪明,所以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脾气也不是很好,吵架时充满“英雄”,被吵一句还会反吵一句;优点是他会关心人,自从我和爸爸妈妈来长岛,爸爸又回深圳上班以后,偶尔来电话时,总要说些关心的话,问我们这边怎样。还有每次吵完架后,他都要反省自己,跟妈妈说些道歉的话,这一点,我觉得爸爸很好。
我觉得嘛,爸爸虽然笨,但还是挺聪明地(的),毕竟还是会洗衣服,搞卫生的,有时还会当一下“义工”。人也不错,还会关心人。不过爸爸喜欢抽烟、喝酒,我真希望爸爸能戒掉,爸爸每次说话没词了,都要说:“那好。”我建议爸爸不要说,没词了也不要说。说了别人会笑话的,只要爸爸把毛病改了,把烟酒戒了,那我就轻松了。
日记二:
2009.5.30 晴
我的妈妈
我有一个好妈妈。
妈妈为了我操碎了心,为了我头发愁白了,为了我比以前老了很多……总之,妈妈是一位关心致至的妈妈。
妈妈是厨师,能做出色香味美的佳肴;是理发师,能剪出漂亮的头型;是设计师,能设计出多种多款的生活用品;是画家,能画出惟妙惟肖的图画;是作家,能写出催人泪下的文章……总之,妈妈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妈妈。
妈妈,一位和蔼可亲的妈妈,一位关心致至的妈妈,一位多才多艺的妈妈,我爱你!
日记三:
2009.9.11 阴
现实的游子吟
近来,妈妈把我的两件旧毛衣给拆了,准备二合一织成一件,现在已经织了一半了。
妈妈每天都在织啊织,每一针都凝聚着妈妈的心血,每一针都凝聚着妈妈的辛苦,每一针都凝聚着妈妈对我的爱。望着妈妈那双粗糙的手,我心潮澎湃。这双手从我一出生就开始织衣服,一直织了十一年。岁月的痕迹已烙印在妈妈的那双灵巧的手上,原本细嫩的手,而今变得又粗又黑……妈妈的手,温暖的手,让我感动到如今。此时此刻,我想起唐朝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在葫芦娃的眼里,我是一位体贴入微的妈妈,还是一位声色俱厉的“老师”,但更多的时候是他的知心朋友,无话不谈。其实,回想起来,葫芦娃对我的爱倒是让我感到几分惭愧。每一个母亲节和我的生日,他都会悄悄地画一幅画,写上祝福,再用纸折叠成一个不太标准的小纸袋作信封,将画装进去,用胶带封好。在我不知道的时机或地方让我收到一份惊喜。每当我批评他或者情急之下打了他,他从不顶嘴,也没有任何怨言,更不会记恨在心。相反,他会检讨自己,跟我道歉,请求原谅。
懂事的葫芦娃,有着与年龄不相仿的性格,有着与同龄孩子不一样的童心——他可以为一个断了翅膀的蜻蜓而落泪,为一个捡来的蝉而央求爸爸放生,为了汶川地震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和遇难的孩子泣不成声,为了电视剧里的唐僧被妖怪捉入山洞而号啕大哭……我想,这都是因为他有一颗敏感、柔软的心吧!
葫芦娃是个知恩感恩的孩子。他曾经给为他研发矫正椅的黄叔叔写了一封近300字的感谢信,但遗憾的是,直到孩子往生以后,我才看到这封未发出的信。
黄叔叔:您好!
坐姿椅已陪伴我一年多了。它对我来说尤为重要,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因为我现在力气越来越弱,在床边都坐不稳了。所以我只能靠坐姿椅才可以做事情。诸如刷牙、吃饭、写日记、看电视、打电脑等,我都必须得到这位鼎力助手的帮忙。可以说没有它,我的生活淡然无味。
去年七月,爸妈带我北方看病,全靠坐姿椅代替双腿行走。一路上我感觉良好,并没有太大的痛感。
现在在北方,我依然在使用坐姿椅,它已经成了我的必需品。每时每刻都离不开它。有了坐姿椅,我就有了对生活的信心。一看到它,我心中就充满了无限的感激,感谢工程师叔叔们,感谢黄叔叔,给我的关怀,为我的付出……
葫芦娃
2012.5.1
葫芦娃的枕边有两件宝贝与他形影不离,一是弘愿寺流通的净土宗书籍,二是学习、写日记用的小电子词典。后者已随他入殓,前者则早已化为他信佛念佛的动力。自从第一次读到《走近佛教》后,不管是家里请的,还是赵爷爷送来的净土宗的书,葫芦娃都一一拜读。有些书,他还读过两遍。
五年里,他读过的净土宗随身书有:《弥陀的呼唤》《念佛必定往生》《人生之目的》《真正的大孝》《念佛放光》《净土宗经论释要文》《印光大师精要法语》《濒死体验》《净土宗教章》《念佛成佛是佛教》《念佛实用问答》《纯粹的净土法门》《佛教的无常观》《盲眼老人预知时至》《念佛人应有的基本观念与心态》《阿弥陀佛是怎样一尊佛》《念佛度亡》《略谈三皈依》《净土法门的人间佛教观》,共19本。
读过的净土宗丛书有:《走近佛教》《念佛感应录》(一、二、三)《第十八愿讲话》《善导大师的净土思想》《历史故事》《人生故事》《美德故事》《佛教故事》《轮回故事》《因果故事》《皈依须知》《精选念佛感应录》《无条件的救度》,共计15本。其中,《无条件的救度》是他看的最后一本,书里还夹着他用来当书签的小纸片和准备请教赵爷爷的问题。
葫芦娃看书基本过目不忘,思维超出同龄人,加上阅读文言文似乎没什么障碍,他能把法语、偈子、故事牢记心间。在净土宗书籍的字里行间,他深深地体会到佛法的博大,弥陀的慈悲,更会把书中的佛法及自己的体会,用浅显的语言讲解给我们听。在阿弥陀佛的怀抱里,他寻到了人生的真谛,获取了直达极乐的“定心丸”,带着这颗“定心丸”,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净土走去,还总是拉我和他爸爸一把。
葫芦娃走后,我搬回深圳居住。在客厅的墙上,挂着阿弥陀佛接引像,下面摆放着葫芦娃的照片,旁边的念佛机24小时播诵佛号。我们天天仰望阿弥陀佛,天天念着阿弥陀佛,天天想着阿弥陀佛,期待早日与孩子相逢、相聚、相伴在美丽的西方极乐世界!承蒙阿弥陀佛的慈悲,承蒙六字名号的救度,承蒙孩子殊胜的榜样,我和葫芦娃的爸爸坚定地踏上阿弥陀佛的大愿船,专心念佛,心向极乐,等到抵达极乐彼岸,与佛孩子葫芦娃欢聚在净土佛国——共享极乐,共弘佛法,共度众生!
李豪斌,一个未满15岁的少年,法名佛保,小名葫芦娃。于阳历2013年9月23日(农历八月十九)早上8点35分,一脸安详,一身洒脱,跟着阿弥陀佛回家了,回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家园——西方极乐世界。
跟佛走吧
现在就出发
梦已经醒来
心不会害怕
有一个地方
那是极乐老家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愿以此功德
平等施一切
同发菩提心
往生安乐国
佛依(向荣)
2015年12月
葫芦娃,一个叫佛保的孩子,他用生命写就的故事,是我在2015年这个冬天收到的最暖心的礼物。
葫芦娃的妈妈佛依用文字记录下佛孩子生活的点滴,将满满的思念书写成《葫芦娃往生记》,在悠悠笔墨里氤氲着无限的感动。而我则用声音演绎了这位母亲对佛孩子的柔柔情思。
作为《葫芦娃往生记》的朗诵者,我有幸较早拜读了这位妈妈的日记,阅读的过程真是喜泪参半。我心痛于佛孩子所遭受的苦难,也欣慰于他幸运地遇到弥陀救度。
当然,我也惊讶于这么小的孩子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与成熟,惊叹于佛孩子是在用生命教导我们如何生活,而这一切都是不落痕迹地、静静悄悄地、潜移默化地进行着。葫芦娃身上有很多成人学佛者都不一定具足的善根,他的安然乐观,他的平和坚强,他的从容淡定,他的温暖善良,都深深地打动着每一位听众、读者。
虽然我未曾见过这个孩子一面,但在我心目中,慢慢浮现出这样的葫芦娃:
一、直面生死的葫芦娃
在死亡面前,人类的脆弱尽显无余。然而,对于葫芦娃来说,死亡更象是一道通往“生"的大门。从六岁半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病情,到十四岁放弃治疗,再到往生前和妈妈坦然交流安葬细节并交待助念事宜,葫芦娃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异常平静。
这份平静下,并没有隐藏压抑的悲伤,也没有对命运不公的怨叹,有的只是对弥陀深深的信任。信心即安心,安心则拥有直面生死的勇气。因为相信弥陀终将带他回家,所以,时时可死,步步求生,死也安然,生也欢喜,也就无所畏惧了。
二、尊重生命的葫芦娃
生命的平等对于很多人来说止于概念,在人们张牙舞爪地贪享口舌之欢时,葫芦娃的世界里却表现出平等的慈悲。
他关心鸡宝宝的往生,在身体不力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助念一小时,只为成就鸡宝宝的成佛之路;他放生小乌龟,并隆重地为它作开示,千叮万嘱小乌龟一定要念佛去极乐世界;他给已过世的外公写信,并念佛回向外公,助外公蒙佛接引不再受苦。
在葫芦娃无分别地大爱之中,我读懂了他的坚信:六道众生,多劫受苦,唯依念佛,皆可得度。
三、珍惜光阴的葫芦娃
我感动于葫芦娃对“光阴如射箭,红颜暗里迁,青春到老年,忽觉一瞬间。”这首诗的解读。因这份解悟,年少的葫芦娃对自己提出了要求—-“不要让时间从手里溜走”。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于是我们看到:葫芦娃晨起时念佛,临睡前念佛,吃饭时念佛,看书时念佛,锻炼时念佛,会客时念佛,出行时念佛,居家时念佛,真可谓行住坐卧、一切时处,不令佛号离其半步。
有人说,葫芦娃这是在跟时间赛跑。不!大可不必!念佛当下往生业成,何需赛跑?所有人都能看出,葫芦娃只是在享受他跟慈父阿弥陀佛相处的每一个瞬间。
四、恭敬三宝的葫芦娃
关于这一点,我检讨自己并惭愧汗颜。我是一个四肢健全、行动自如的人,家中也设有佛堂,可是,我从未象葫芦娃那样,每天恭敬礼拜跟阿弥陀佛打招呼。
当然,阿弥陀佛并不要求我们必须如此。可是,如果我们是发自内心地认定、归投和感恩阿弥陀佛,自然就会生起恭敬礼拜之心,不假造作之理。
更可贵的是,葫芦娃爱看书,法义入心。在很多事情上,葫芦娃的看法和见解堪比老修。葫芦娃对娑婆世界的认知,对弥陀慈悲救度的理解令人赞叹。在葫芦娃的身上,我看到真正的恭敬之心不仅要形于外,更应发于内。
五、信仰坚定的葫芦娃
如何来检验信仰是否坚定这件事呢?简单来讲,就看你是否把自己真正交给阿弥陀佛了。交出去就意味着“无我”,原来,简单其实等于不简单。
葫芦娃,是这样将自己交出去的。
躲过火灾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妈妈眩晕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遇到外道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面对媒体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空中过节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喜闻哥哥念出“佛陀”的一刻,南无阿弥陀佛。
在葫芦娃的所有情绪中,庆幸也好、焦急也好、沉默也好、高兴也好,都被融入了阿弥陀佛的情感。仿佛听见葫芦娃在说:“一切事情都交给阿弥陀佛来打理吧,我,只负责念佛”。
“葫芦娃,好样的!”,我想对佛孩子说:“阿弥陀佛最爱你!”。
六、感报佛恩的葫芦娃
作为阿弥陀佛的孩子,作为善导大师的“弟子”,葫芦娃真正在践行着自信教人信的报恩。
葫芦娃的妈妈爸爸在他的“谆谆教导”下,养成了念“南无阿弥陀佛”口头语的习惯;远在四川的小病友张西收到了葫芦娃邮寄的佛书和饱含深情的书信;小孟家和他同病相怜的两个兄弟也欢喜地接收到了阿弥陀佛无条件救度的信号。
这一切,都是因为葫芦娃感受到了佛恩浩荡,感受到了无上法喜。沐浴在佛光中的葫芦娃要如何分享这份源自心底的幸福呢?
葫芦娃说:“要是早点认识佛教,早点走进净土法门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也来称念六字名号,该有多好啊!”
是啊,我也在感慨,要是能早点介绍佛孩子给大家认识该有多好啊!佛的本怀和慈悲,经由葫芦娃的生命诠释,将有多少人蒙佛慈爱,转凡成圣。
葫芦娃,这个我在生活中从未见过的孩子,这个我只在声音里见过的孩子,这个感动了无数人的孩子,每每想起便是幸福,每每念起就是安暖。
相信遥在西方、充满神力的葫芦娃也从头到尾在慈光中加持了我,让我顺畅地朗读下来妈妈的文字并写下如上的文字。
佛雅
2016年3月7日